回到寝房内,柳香将今晚的所见所闻都略带夸张地一股脑告诉了绿竹。听得绿竹脸上一阵白一阵青,不禁在想:为何自家公子每每出门的经历都会如此惊险?
“所以说,何公子他们正与何罗鱼全力大战的时候,您却因为醉酒掉进了湖里,而且是白公子路过顺手救了您,之后还给您换了衣裳!这怕是大戏楼的话本都不敢如此写!”绿竹边说着,边上下打量着柳香。
柳香此时被绿竹盯得脸上发烫,硬撑着说:“那又如何!大丈夫行事,不顾细瑾。非常之时行非常之道!我与他乃是同窗,他的衣物我自是穿得!”
“是是是!公子您君子雅量,白公子人美心善,天作之合,天作之合!”绿竹戏谑道。
“绿竹,胆敢打趣你家公子,仔细你的皮!”说罢,便随手将置于床头的帛枕砸向绿竹。
绿竹单手轻松接住帛枕,又放还于床头,朝着柳香眨眨眼睛说:“既如此,那公子还是快些将白公子的衣物替下,好让绿竹打理干净,明日好送还于他!”
柳香摆摆手说:“不必了!衣物我自会处理。找你来是有一件重要之事。”
“公子,何事呀?”绿竹问道。
“桃殀山有一名叫金奕寒的仙士,也是位夜巡人。去查查他!要事无巨细。”柳香认真吩咐道。
“是!公子!”绿竹应声。
“还有一事,去帮我问问主上,何时可以恢复我的玄机辅权限?”柳香眼中闪着期待的眼神。
“呦,公子呀,这件事,不必问主上,绿竹现下就能回答您。主上说了,要等到冠礼后才能解了您的玄机辅禁令。谁敢说情,便发去北极苦寒之地测绘星宿!您有任何事情,只管吩咐小人去做就是了!”绿竹笑嘻嘻地回答,他自然很是乐意自家主上的英明决定。
柳香看着绿竹幸灾乐祸的表情,咬牙切齿地说:“我知道了!你退下吧!”
绿竹得令,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柳香寝房。
“哎!”柳香很是失望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。
刚刚坐下,又猛地弹起来。双手赶紧上下摸索,将衣饰打理平整。然后轻柔地一件件将衣物替下,又一件件叠好,生怕自己一使劲,扯坏了衣线。
终于,他将这套衣服叠成了豆腐块。双手轻轻拿起,放入衣厢的最顶格,又添了几粒淡雅的香丸进去。之后,看了看,很是满意地关上了衣厢。
今夜起起落落,折腾了一宿,刚沾着床,不一会,柳香便睡着了。
屋外院落中树影斑驳,月渐渐隐去,凄迷如烟,冷气森森。夜半只听飘来几声怪异的鸟鸣“啾咕~~啾咕”,回荡在这空旷的院内,很是渗人。
“刷啦刷啦”两只鸟儿落在了院落里的松柏树上。这鸟儿不过巴掌大,生得极为小巧,一只白头黑身,另一只黑头白身。眼睛却都是暗淡无光的幽黑色,看进去似乎深不见底。
“啾咕~~啾咕”,这两只鸟深幽幽地继续啼鸣。
此时伴随着鸟叫,似有一张巨大的黑幕从天空中拉下,将这院落和院子里所有的寝房都罩在了无际的黑暗中。而寝房中的人,全都死沉沉睡去,仿佛没有了呼吸,好像被这张大黑幕拖进了幽冥地狱。
天字五号房内,柳香正躺在床榻上,面如死寂,眼睛虽闭着,眼皮下的眼珠子却快速地转动着。
一团团灰白色的烟从他脑中抽出来,慢慢向上升起。而这烟中竟然回闪着影像。影像中只见在一个雅致的书厅内,一人在书案旁磨着青砚,另一人轻轻提起笔,沾了沾丹墨,在写着什么东西......
不一会,眼见着着那团灰白色的烟,轻飘飘透出了窗棂,继续朝着松柏树上飘去。再看那两只鸟儿,扑腾着翅膀,迅速将这团灰烟食进了嘴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