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江采莲抱怨着,他也毫无反应。
良久,他才抬起头来,一声叹息,季如初看见,有浑浊的湿润落砸在地上:“是我对不起你,对不起你娘。”
他这话是对着江巧儿说的。
他已经不敢再自称舅舅了,他,真的不配。
这么多年,他怎么可能真的对江黄氏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?实际上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,他心里也怨哪,怨自己的妹妹让家里蒙羞,与安踏未婚先孕气死爹娘,怨她离家出走还丢下一个包袱一个笑柄给江家,更怨江巧儿——因为她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。
是的,不负责任。不管是不是妹妹使了下作手段,作为男人,他都不该一走了之。
所以对于江巧儿,他的感情是复杂的,他可以给她吃给她穿把她养大,但他不会给她舅舅的温情,不会去在乎她真的过得怎么样,她开不开心乐不乐意。
与其说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倒不如说他就是纵容罢了,纵容她们虐待她欺压她,把江家所遭受的一切笑话都加倍还在这个小丫头身上,从她还是小小的一团到她现在长成亭亭玉立,他甚至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这个妹妹留下来的唯一骨血。
这时候才发现,她真的和妹妹长得很像,只不过,或许是从小环境的使然,比起妹妹总是如芙蓉般甜笑的酒窝,她脸上更多的是冷傲,像一枝傲雪凌霜的寒梅,坚贞不屈。
而这份清冷里面,也有自己的一份“功劳”在吧?
江守礼自嘲地想着,见江巧儿对自己的道歉没有一丁点的动容和表示,突然就心酸的厉害,那双肖似妹妹的杏眼,满满的漠然,是怎么就到了这一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