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三更听得箫声越来越低沉,声音之中大有酸楚凄凉之意,一颗心扑通、扑通随着箫声渐渐向下沉。忽然箫声婉转悠扬,仿若凤鸣飞天,使他原本低沉下落心,顿时血脉喷张,也跟着向上提去,放佛一直提到咽喉处一般。只听箫声越来越尖锐,越来越尖锐,柳三更只觉得一颗心砰砰剧动,当下只觉浑身发热,身上燥养,急忙双手捂住耳朵,双目紧闭,鼻孔也跟着闭住气,这样一来,箫声渐渐变小,将自己的心脏强行向下压去。
就在此时,箫声忽然又是一沉,柳三更只觉一颗心扑通一声,又猛地向下沉去。这一下变故极快,柳三更再难承受,不禁哇的一声,突出一口鲜血来。
楚瑶也是大惊,只听得她呼呼喘息,双手捏着剑诀在空中挥动,显然她方才也是凝神屏息抵御箫声。但这时箫声忽然一沉,就连她也抵挡不住,不禁张开嘴肆意呼吸。她虽是抵抗箫声,但双手所捏剑诀,丝毫不停。只见她长剑所幻化的赤色长龙,仍旧张牙舞爪直扑许瞎子。
但无论红色长龙攻势如何凶猛,始终顿在许瞎子身前三尺之地,再难靠近一步。
只听得箫声忽高忽低,忽上忽下,忽远忽近,箫声之中尽是凄凉酸楚的意味,仿若一个深闺女子哀叹,又倘若一个中年男子抱怨生活而偷偷哭泣。
柳三更知道自己和楚瑶此刻心神不定,全由他箫声所带,倘若许瞎子再吹将下去,自己和楚瑶非要筋疲力尽累死不可。急忙大声叫道:“楚姑娘,快捂住耳朵!”自己则盘坐地上,宁神屏思,运起柳东所教授的道家内功,心跳便即趋缓,再过片刻,箫声已不能带动他心跳。
可就在此时,楚瑶忽然啊的一声惨呼,长剑从半空坠落,哐当一下,摔在一块大石之上,就连石头也被撞击的粉碎。
许瞎子这时所奏箫声已不再凄厉,反而越来越凄凉,仿若有道不完的孤寂苦痛,说不尽的绵绵余恨。仿佛整个世间,再没有什么可留恋的,尽是苦难。
忽然,箫声一顿。
许瞎子黯然长叹一声,叹道:“楚姑娘,你输了。”
楚瑶哇的一声,吐出一口鲜血,强自站稳,喘息不止。过了良久,才道:“先生真气浑厚,我不是你的敌手。”
许瞎子摆了摆手,道:“楚姑娘,瞎子并无伤你之心,但今日是不得已而为之,还请莫怪!”
楚瑶哼了一声,道:“我学艺不精,怪不得你。今日败在你手,也没什么好说的。既然……你非要将柳三更带走,我自然是阻拦你不得。怕只怕你心存不良,也是将他捉去炼药。”
柳三更心头一震,暗叫一声惭愧,心想她原来是担心我。当下急忙走到楚瑶跟前,伸手去扶,柔声道:“楚姑娘,你伤的重不重……不要紧吧?”
楚瑶胳膊一甩,不让他碰自己,淡淡的道:“我伤得重不重跟你有什么干系?我是魔界妖女,你是正派英雄,岂敢劳烦挂怀?”
柳三更不由得一怔,立在当地,伸出的胳膊,扶也不是,不扶也不是。
楚瑶又哼了一声,弯腰从地上捡起长剑,回过头来,朝着柳三更说道:“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双眼睛!”说罢将剑归鞘,扬长而去。